也許,轉變是人生常態,儘管這往往會帶給我們焦慮、壓力。弔詭的是,轉變卻又是帶來更新、轉化的契機,叫我們的生命不致滯悶僵化、留在原點。或者換個角度說,轉變其實印證著個人以至群體的成長,延展往昔的腳縱再次出發,邁向新的方向和境地,經歷新事。就個人來說,我們會在不同階段扮演不同角色,承擔不同責任、職份,這一年,好些同工、弟兄姊妹也相繼踏上新一里路,或經歷不同的角色轉變;就整個群體而言,今天亦是友愛堂一個別具意義的時刻,見證上帝如何透過祂不同時代恩召的僕人,彰顯並延展祂對我們所施的恩,引導我們繼往開來、走當走的路。
約書亞帶領以色列人過約旦河的片段,也許亦是這樣歷史性的時刻。對約書亞來說,他繼承民族一代宗師、稱為「耶和華的僕人」(書1:1)的摩西的職份,帶領上帝子民進到應許地;對以色列民來說,告別曠野進入豐地固然叫人期許,但面前的是「你們向來沒有走過的路」(3:4),昔日過紅海是如此驚心動魄,今天過約旦河亦似乎非等閒事,沒有神蹟,寸步難行,也許,耶和華在人走新一里路前,先要他們再一次認清,人每一步路都需仰賴神蹟,是神蹟為人走的路啟程、繼往開來。
耶和華曉諭約書亞說:你吩咐抬法櫃的祭司從約但河裡上來。約書亞就吩咐祭司說:你們從約但河裡上來。抬耶和華約櫃的祭司從約但河裡上來,腳掌剛落旱地,約但河的水就流到原處,仍舊漲過兩岸。
正月初十日,百姓從約但河裡上來,就在吉甲,在耶利哥的東邊安營。他們從約但河中取來的那十二塊石頭,約書亞就立在吉甲,對以色列人說:日後你們的子孫問他們的父親說:這些石頭是甚麼意思?你們就告訴他們說:以色列人曾走乾地過這約但河;因為耶和華─你們的神在你們前面使約但河的水乾了,等著你們過來,就如耶和華─你們的神從前在我們前面使紅海乾了,等著我們過來一樣,要使地上萬民都知道,耶和華的手大有能力,也要使你們永遠敬畏耶和華─你們的神。(4:15-24)
細味這段經文,約旦河如紅海般分開的神蹟,固然叫人神往稱奇,可在這壯觀奇景下,約書亞向以色列民展示一幀溫情溢於言表的圖像─「耶和華在前面等著你們過來」(4:23),好像一個慈愛的父母在前方耐心看著孩子蹣跚學步,也好像一個牧羊人循循善誘引領容易失迷的羊;在寒涼的約旦河河水中,這景像彷如一股暖流,湧進上帝子民的心裡,成為一股前行的動力和力量。原來許多時候,不是人在等著上帝作工,特別在人遇上困急之時,彷彿上帝不知道我們的境遇,哪知上帝在我們所要步向的境地,祂正為我們預備能走的乾地,並在前方期待「等著我們過來」。當約書亞記首四章每一章都著墨人要「等候」(1:15; 2:16,22; 3:1,13; 4:10,13),今上帝子民終來到等候已久的應許地邊,卻是耶和華說自己在彼岸「等著」他們,實意涵深長。
也許,今天我們同樣正在過著某些象徵新里程的「約旦河」,如果「等著你們過來」表達著上帝對其子民深摯的一份期盼,等待他們走向祂為他們預備的美地、領受祂要賜給他們的恩典,我們又是否同樣滿懷期盼的、走上帝期盼我們走的路?
又如果「等著你們過來」寄寓了上帝對每一個作祂子民所交付的「歷史任命」,在某個時代某個群體中參與祂自己的作為,今天我們的「歷史任命」又是甚麼?當過約旦河的時刻,每一個以色列人都有他自己當下的位置和角色:有祭司抬著約櫃站在約旦河中,直到所有以色列民過了河(4:18);有代表以色列十二支派的,下到約旦河中檢取石頭,作為以後的記念(4:19-20);甚至後來不同世代的以色列人,都有他們的歷史任命,要將所知道所相信的傳承下去、繼往開來(4:21-24)。上帝等著他們過來的道路,就會不斷延展、傳承,我們,也同樣走在這條路上,而上帝也同樣等著我們過來。
在友愛堂作傳道事奉近滿三年,提筆寫這任內最後一篇〈牧者心聲〉,心裡不敢自詡為這群體作了甚麼,只希望在上帝眼中,我算是在祂交付我的歷史任命上盡了忠,在這「約旦河」中盡上了當付的職份。在這「耶和華等著我們過來」─我們能以繼往開來的應許上,願友愛一家在多變的世代和道路上,常定睛仰望那歷久不變、帥領人道路的約櫃─上帝的道,常追念並傳承那已放在我們生命和群體中作記號的石頭─上帝的恩,繼續走擺在前頭「耶和華等著我們過來」的路,阿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