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者心聲

育兒與伊甸園

日期﹕2023年04月06日

家裡有個三歲多的兒子，回望這段日子，固然感到孩子長大得快，同時也體會到，育兒本身其實也是作父母的一趟學習過程，在拿捏把持與放鬆、介入與靜觀、說與不說之間，其實都需要智慧。以下不是什麼育兒心得，倒是我自己的一些個人體會及反省，與大家分享和自勉。

從成人的角度，我們傾向覺得小孩子是無知的一群，也因為這樣，我們常認為小孩子需要被我們「調教」。不過，其實小孩子是很有創意的一群，甚至可以說他們是世上最有好奇心，也最有動力探索和嘗試新經驗的人類。與成年人不同，他們對周遭和所接觸的事物並沒有太多前設，不知道的事、未試過的體會，他們就會本能地想去試、想去探索。當他們把不同顏色的泥膠混合來玩，於我們來說是「糟蹋」了個別的顏色，但他們其實是在做「實驗」，他們也可能覺得迷彩色的泥膠更好看、更有新意。其實有時候，小孩子沒有太多規範和前設的看待事物，反而啟發我們用新的眼光去看既有的事物，甚或會帶來一些新的想像。「調教」小孩子反照的也許只是我們的既有模式和認知框架。但更重要是，這樣做會否限制甚至扼殺了小孩子探索的創意和動力？我想起在創世記第二章，當神創造了世界萬物，祂在伊甸園中刻意留下了一項任務，就是讓亞當去為地上的動物命名，讓人 — 祂自己的兒女，有探索認知世界和發揮個人創意的空間。其實耶和華可以自己為所造的動物命名，但祂選擇限制自己，為要給人提供空間去學習、經驗，甚至有份於開創世界。

小孩子不但努力探索外在的世界，他們也學習與人溝通和表達他們裡面的世界。他們內裡的情感和思想很豐富，就是在牙牙學語的階段，已經有很多東西想表達。小孩子難免會有情緒爆發的時候，我的兒子也不例外，面對這些情況，特別是在公眾場所，我也有感到壓力和焦急的時候。坦白說，處理兒子的情緒不是我的強項，這方面太太比我處理得好。當兒子情緒正高漲的時候，太太不是第一時間要去壓下他的情緒，反而是用說話去講出他當刻的感受和狀況，例如跟他說：「你覺得很不開心／很生氣，是否因為……」，神奇的是，兒子前一刻仍在大發情緒，下一刻就平靜了下來，然後輕聲和應，表示認同所被道出的情緒和因由。小孩子雖然年紀小，但他們與我們一樣，同樣需要被理解和聆聽。我又想起在伊甸園裡，當夏娃與亞當吃了禁果，在園中躲藏的時候，耶和華在園中行走要尋找他們，祂向他們發出呼喚，第一句不是問責，也不是提出罪的解決方案，而是問：「你在哪裡？」。反映的是神對他們當下狀況的關懷，神所願的是與他們裡面的世界重新聯繫，同時也讓他們有表達自己處境和需要的機會。

育兒的過程提醒我，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探索世界的方式。有時弔詭的是，已經長大了的我們，反而因著對事物的既有認知，窒礙了對新可能性的想像和期待；而小孩子對外在世界較少規範的探知，有時反而帶給我們驚喜。另一方面，每一個小孩子都是獨立的個體，各有自己的情感、思想和喜惡，同樣需要被聆聽和明白。我想，育兒、教育、牧養，或都可從中有可以領略的智慧。